第四章 美梦与幻痛

在我和他的命运交织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从此再也不用为了前路担忧，有他在的地方，就是我要去的理想乡。

他发现，自己正身处花海的中心，斑斓的色彩伴随着花香，把他包围。

(资料图片)

他又梦见父亲了。

父亲拉着他纤细的爪臂，在花海中翩翩起舞，他沉溺在将他淹没的幸福里，棕犬舔了舔嘴唇，身后晃着的尾巴表达出了他的心情。

“最喜欢爸爸了...”

我亲昵地蹭了蹭白虎的胸肌，暗红色的乳晕看上去是如此可口，令我垂涎三尺。

“上帝对我最大的恩赐...就是将你赠与了我...”白虎将我拥入怀中，我甚至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跳。

“我不信奉上帝...我不属于上帝...我的信仰...是爸爸...我也只属于爸爸...”我振振有词地说道，就像是童话故事里才会有的誓言。

流言蜚语像无形的漩涡，将我们包围，我看见父亲消失了。

渴求被庇护的幼犬，顷刻间成为了呲牙露齿的恶狼，我挥出拳，想要将那些东西撕成碎片...

“拳劲很大，但出拳太拖沓，姿势也不对，腰板挺直。”

江年大哥敲了敲我的背，现在的他和平常那副邻家和蔼可亲大哥哥的形象截然不符，更像是一个严苛的教官。

这些也都是我所熟知的部分，与父亲相异的部分，大概就是父亲很少收敛他的威严...

“嗷呜...”

屁股传来一阵痛，是被虎掌重重地拍了一下...

"又走神了，还在想你爸爸的事情吗。”江年双爪背在身后，语气里有些无奈，“跟你今早上一样。”

早上...

我想起了清晨的时候，睡眼朦胧的我在江年大哥的房间里醒来，小时候我也经常跑去他家玩，房间里熟悉的布局一点也不让我感到意外。

思考清楚了来龙去脉，我正想闭上眼再小寐一会，理智占上风之后，我才打开放在桌上的爪机看了看时间——早上八点五十分。

我慌忙拿上东西，从床上弹射而出，引起了不小的动静，看见正在沙发上悠闲看爪机的江年大哥，询问了一通，最后得到了“月底了，今天是月假，你不记得了吗？”这样的答案...

“嗯...”我点了点头，耷拉着耳朵。

“放心吧。”江年拍了拍我的肩膀，“虽然行动队看上去确实纪律懒散了点，尤其是励晨，但是他们做事可是很迅速的，况且，你爸爸是谁？”

我看见江年大哥露出了崇敬的眼神。

“他可是沈惜时沈队长，放一百个心吧，不如来陪我玩会儿。”江年大哥一把将我搂了过去。

他们这些白虎...一个个怎么都这么霸道...

但是这种感觉也不差就是了...

他的爪机很简洁，下载的游戏也没几个，引起我注意的是他的壁纸，是一张照片，照片里的江年大哥脸上比现在多了几分稚气，他拉着一个黑色的身影，那是一头有着黑色毛发的狮子兽人，他眯着眼，面带微笑，任由身旁白虎嬉闹，除了明宇哥...还没见过江年大哥跟谁这么亲密...

一直到现在我也还没放下心...

“行了，等完成训练，随便你提问。”

我忽然才想起来，自己还在训练呢...

抛掉了那些扰乱心思的事，以一记利落的挥拳收尾。

“不错，长进很大，但还是欠点火候...嘿嘿...”

“什...”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双脚就已经脱离地面，我被抱了起来...

“小铭心可可爱爱易推倒，哼哼~”

“怎么江年哥也会说这样的段子...”

没有多余的心理活动，不像先前被父亲抱起来那样，羞涩难忍，或许是因为早就猜到了他的意图，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坐在沙发上，还用爪臂揽住我的肩膀。

“有什么想知道的，跟哥说说。”他神色平静，期待着我用一个又一个问题搅起他的思绪。

他的期待也并没有落空，我的第一个问题便让他有了波澜。

“那个黑色的狮兽人是谁，跟江年哥关系很好吗？”

我自认为只是简单地问了一个普通的问题。

可这个普通的问题却让他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是我的哥哥，曾经我和他确实很亲密无间。”

这头正值壮年白虎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阴云。

“后来呢？你们...闹僵了吗...？”

“后来啊，我没有闹僵。”江年双眼微眯，“但他不在了。”

我一时语塞。

“还有想问的吗？”

江年调整好状态，又展露出笑容，那双灿金色的眸子愈发明亮。

“没什么想问的了...”

我没有多言，只是挺直了身子，静静地从他的怀抱中脱身，我没有想要疏远他，我将爪子搭在他的肩膀上，像他对我一样，把他搂了过来，我和他对视一眼，他好像读懂了我的意思，有些无奈地靠了过来，重重地靠在我身上。

我想...安慰一下江年哥...这样他会好受些...

“小铭心长大了呢。”

“我...我都十八了！”

“才十八而已。”

在我那晚牵上他纤细的爪掌时，我知道，我又拥有了值得为之奋斗，值得我倾尽全力去守护的东西，他安心地在我怀中酣睡，迷迷糊糊中，还“爸爸”地叫着，在那之后，我不再迷茫。

“惜时......你一定要......活下去啊...”

“我...爱...”

还没听到最后一个字发出声来，熊熊大火就吞噬了一切。

他的离去对沈惜时来说从来都不只是失去了一个并肩作战多年的战友，他对沈惜时来说是独一无二的。

白虎瞳中闪过了过往的苦痛，来自记忆最深处的伤口，正在被无情地撕裂，连他坚毅的眼神和灵魂都在旧日阴影中颤抖了起来...

眼前的景象就像是时光交错一般，如此的令我迷离。

“铭心...”

我开始轻声呼唤眼前兽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丝丝颤音，他的面容和记忆中那张脸重合在一起，仅仅只是没那么成熟，打破了我内心的平静，在死寂的死海中激起了浪花，荡漾的水面正如我此刻的心情。

那颗尘封已久的心，久违地痛了起来，一同感受到的，还有因为被触动而引发的心悸。

无论在什么年代，都令兽难以置信，让我心跳加速的...是我的儿子...

约莫是想到他只是我的养子，并非与我流淌着同种血液，来自伦理的压力和心慌感减轻了不少。

但依旧刺痛。

挥之不去的、来自灵魂深处的刺痛。

“爸爸...我没事...”娇小的犬兽人抬起迷你的爪子，在我眼角摆弄了一番，擦去了摇摇欲坠的眼泪。

“爸爸别哭...”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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